一坐飛機心慌慌?迷信或能幫上忙
2015年3月28日德國之聲:施托爾博士,您的職業與"恐飛症"有何關聯?
施托爾(Dr. Keith Stoll):我是一名臨床心理學者,在英國航空公司(British Airways)主持"恐飛症"課程已經有25年時間。我在其中講授心理學知識。在上午的課程中,飛行員會解釋一些背景知識:飛機為何能夠飛起來以及飛行員工作的一些原理。
而我負責下午的課程,向大家解釋:為何人們會有恐懼心理,如何做才能克服。之後我們會一起搭乘一架英國航空公司的飛機。
這項課程非常成功。我認為,尤其是因為許多參加課程的人都擁有相同困擾。這確實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這些人上午來的時候看上去憂心忡忡,一臉苦相。但是一天過去後,他們感覺好多了。許多人徹底不怕坐飛機了。大多數人都向這一方向邁出了一大步。
德國之聲:在發生墜機事件後,是不是有更多人會患上"恐飛症"?
施托爾(Dr. Keith Stoll):每次發生空難後,人們都會更擔心,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尤其是在墜機事件發生後,他們突然不得不更為頻繁地面對自己的恐懼心理。有些人在這種情況下會出現多種不適。不過經過一段時間後,又會回到此前的水準。正比如:即便事故時有發生,我們還是會繼續坐船、坐火車或者開車出行,在"恐飛症"的問題上同樣如此:人們會重新帶著往常的平靜心態坐飛機。不過這需要一些時間。
德國之聲:在發生類似這次德國之翼的墜機事件後,或者說總體而言,您會對那些有"恐飛症"的人說些什麼呢?
施托爾(Dr. Keith Stoll):大部分具有飛行恐懼心理的人都不太可能因為一句"不用擔心,一切都很安全"就平靜下來。從某種程度而言,我們必須接受這一點:沒有百分之百的安全,即便是過馬路也是如此。即便汽車也會失去控制、撞傷行人或者闖紅燈,但我們就是不會這麼去想。我們傾向於這麼想:事情總歸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而在坐飛機的問題上,情況就不太一樣。因為我們突然距離平時習慣的地位非常遠。我們會用不一樣的眼光來看待不習慣的東西。過去幾年裡有超過1200人遭遇空難喪生。但因為烤麵包機漏電而觸電,或者摔倒之後死亡的人要多得多。不過,人們無法如此明確地意識到這一點,這也是預料之中的。
此外,單純的害怕和恐懼症之間也有不同。我們每個人都會害怕。而恐懼症意味著我們會迴避一些事情,讓我們陷入恐慌。這完全是另一回事。
對於我們來說,飛行並不是自然行為方式。鳥類大腦的一大部分都是用來處理飛行經歷的。如果鳥類害怕飛行,那麼它們肯定很短命。但是人類大腦不是用來理解飛行的。如果大腦不能理解某件事,首先就會讓人嘗試避免去做這件事。我們的大腦會說:如果你不能理解,就干脆別進去。
這會產生一種不成比例的效應,而想像力的作用也會非常強。如果發生一起空難,相關場景會令人印象深刻,而且在我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德國之聲:我並不認為自己有恐懼症。但我坐飛機的時候很不舒服。所以我總是想辦法坐到靠走廊的座位。即便我知道,這其實完全沒有道理,但我還是感覺,如果發生什麼事情,自己可以逃脫。這完全沒意義,但我還是會感覺好些。您的病人也有這樣的舉動嗎?
施托爾(Dr. Keith Stoll):這些舉動可以幫助我們。這幾乎是一種迷信。我們總是認為迷信很荒誕,但我們所有人都會有點迷信,而且會因此而感到更為安全。如果您登上一架飛機,然後坐在靠走廊的座位上,您會感到舒服些。雖然根本這樣做根本沒道理,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能緩解您的害怕情緒。
有些人只在晴天坐飛機。也有人一定要帶個吉祥物。這是人之常情,我們都希望盡量尋求安全感。我們會感覺舒服些。但現實是,我們根本無能為力,事情難就難在這兒。
當人們開車的時候,看見街道向右拐,就能跟著拐過去。我們可以觀察到周邊情況。而在坐飛機的時候,我們只有到事情已經發生了之後才會意識到。飛機轉向了,我們才感覺到:哦,飛機剛才轉向了。所以,我們把自己寄託在任何可能(讓我們舒服一些)的東西上。如果這個東西是靠走廊的座位,太棒了,那您就坐那兒吧!
德國之聲:您是否能向那些在坐飛機時非常緊張的乘客推薦一些呼吸技巧?
施托爾(Dr. Keith Stoll):最重要的是先呼氣再吸氣。應該確保呼吸直達橫隔膜,而不是非常淺。身體會用非常特殊的呼吸方式來對害怕情緒做出反應。
我還會建議大家,時不時走動一下,放鬆呼吸,揉揉各處肌肉。還有一些其它的技術,比如指壓按摩。
可以嘗試許多東西來控制害怕心理。如果大腦瞭解到,人可以將恐懼控制在一定程度內,就會越來越少地感受到恐懼的侵襲。
施托爾博士(Dr.Keith Stoll)是一位在倫敦行醫的心理學家。他此外還主持英國航空公司"自信飛行"課程,幫助那些害怕飛行的人們戰勝恐懼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