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座評論：習近平驚覺人心不穩？大警察成功製造中國敵人
2022年6月12日
（德國之聲中文網）人們總是從中央電視台或人民日報尋找習近平的行蹤，其實那只是他公開活動的報表罷了，更有趣的、當然高度保密的部分，是他批閱各種內部報告，以及找人談話。很多人的仕途、命運，就在充滿著詭異、緊張的氣氛中被決定了：努力、鑽營了幾十年的高官，是被調查、退休，還是調升。
全過程民主：黑箱殺機
今年更是非比尋常，所謂二十大，是從九千萬黨員中挑選幾千人，其中數百人又被挑選進入權力中央層，再從中挑出幾十人成為決策層，最後是頂尖的政治局常委會。
這種選擇被冠以「全過程民主」，俗稱「黑箱民主」，其驚心動魂不亞於西方的公開競選，黑箱操作意味著可操作性強，也就更有殺機：人事調整，便是利益的重新分配。所謂爭權奪利，鬥得你死我活，也就是必然了。
所以保障二十大的順利、安全，便成了今年最大的政治任務。肩負責任最大的，便是二百萬人民警察。
然而，領導這支龐大武裝力量的領導者，卻在最近幾個月頻繁被調換，眾多富有經驗的公安廳局長，一夜之間被迫脫下警服，替代的卻是與警察沒有淵源的黨政要員。
他們仍然要慶幸，是調換到了別的城市，而不是直接進了監獄。這三十年，沒有任何政權系統的官員，比警官更多神秘失蹤，很久之後才出現在被告席上。
穿著黑警裝的惡勢力
人民警察有個嚇人的號碼：刀把子。你可以想像，在鬧市拿著刀揮舞的人，沒有人不害怕。
在過去這些年，我們沒有少見警察在街上的惡行，任意闖入民宅對人威脅。尤其是異議人士，在這方面的感受最直接，受害亦重。
即使是西方駐中國的記者，這些年也遭到警察的敵視，跟蹤、侮辱，甚至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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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真正有權力的警察是不會拿刀的，也不會佩槍，即使佩槍也是沒有子彈的。因為沒有人膽敢威脅到他們。所以，在奢華的場所，那些老闆們點頭哈腰的對象，眉目間充滿英氣的男子，往往正是高級警官。
習近平的反腐，對警察系統當然是沉重的打擊。之江新軍的核心成員，中央政法委秘書長陳一新，領導了一場持續幾年的「掃黑除惡」運動，其實針對的並非社會上的小流氓，而是穿著黑警裝的惡勢力：他們與企業家、官員，形成了利益、命運共同體。
投名狀是預設的陷阱？
習近平非常擔心的是，前任政法委書記孟建柱在退休前，從中央到地方，安排了大批的親信出任公安高官，而且掌握著具有特殊戰鬥力的武警部隊。
孟建柱，是一位曾經深得好評的地方大員，從上海到江西，表面文弱，親民，卻有得體的執行力。什麼原因使他在升為公安部長後，變成那麼充滿心計與雄心？
因為這個職務，使他掌握了太多的秘密、更多的特權。而他從上海調升的「大內總管」孫力軍，是天才式的權謀大師。現在，孫被視為「野心家」被關押，但是，他做的驚天大事遠未被揭開。
如果不是重慶公安局長王立軍逃入美國的成都總領事館，薄熙來、周永康會被送入秦城監獄嗎？狡猾的王立軍其實是掉入了北京預設的陷阱。
這個投名狀成功取悅了習近平，孫力軍一度進入了中南海核心圈。但是，孟建柱未能如願升到政治局常委會。
大批官員遭到秘密逮捕
習近平是什麼時候發現，孟建柱孫力軍建立的警察王國，遠比薄熙來、周永康的能量要巨大？
現在還是一個謎。但是，公安人員跨境抓捕銅羅灣書店老闆、明天系老闆肖建華，原本是維護習近平家族名聲、清查「金融政變」的黑手，卻成了後來香港反抗運動的導火索。
秘密警察在中國國內外追查反習的勢力，可以說是驚心動魄。至少兩位原本受到器重的政治局委員失去了權力，前總書記的大內總管等一大批官員，遭到逮捕。
習近平警覺之後的行動是有步驟，卻很有力的。先是將擁有百萬兵力的武警部隊，從公安系統脫離，歸屬於中央軍委。
過去，公安部廳局長，都可以指揮相當規模的部隊，對於中共這種政權而言，是不可思議的存在：比正規軍風險更大。
從公安部，到地方廳局，政治的清洗持續了好幾年。數百名孟建柱、孫力軍的關聯人物，被以腐敗的名義撤職、審查。
最近對公安大員的成批調職，似乎是個尾聲。習近平最信賴的王小洪，已經成功地掌握了公安部，領導成員多與習或王有歷史淵源。
但是，這一切會讓習近平安心嗎？現在，關於習近平的謠言如此之多，只是社交媒體的一個特性，還是二十大前黨內真存在反習暗流？
習近平6月在四川的視察中，強調要「保持人心穩定」，似乎是承認目前人心不穩。當然，原因會是多方面的，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人民警察製造了太多的敵人。
王小洪有得忙了。也讓我們在未來有機會見識到，他在中國政壇的關鍵作用。
本文作者何頻現居美國紐約，系明鏡集團董事長，出版了多部中英法文著作。曾在中國大陸、香港、台灣、加拿大、美國從事媒體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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