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記者成蕾獄中受折磨 遲遲難與家人聯繫

（德國之聲中文網）澳大利亞華裔記者成蕾2020年8月被中國當局以「為境外非法提供國家秘密罪」逮捕，至今已超過2年。今年3月成蕾案件在北京第二中級人民法院秘密開庭後，遲遲未獲審判。

根據澳大利亞《每日電訊報》8月24日的獨家紀錄片報導，成蕾近日在澳大利亞外交官探視她時，披露了她在監獄中的生活細節。她指，由於過去2年很少到戶外看到陽光，她的視力正在變弱，但獄方嫌棄太麻煩，不願為她配老花眼鏡。此外，由於獄中發配的鞋子不合腳，成蕾被迫必須將衛生棉塞到鞋中。

成蕾還透露，她在被逮捕的前6個月，是被中國當局以「指定居所監視居住」的方式關在北京一個秘密地點，後來被轉至監獄後，她在獄中與另外3名女性獄友被關在僅9平方公尺的囚禁室內。該囚禁室中僅有一張床與馬桶，迫使4人必須輪流睡覺。

成蕾的伴侶、前中國澳洲商會首席執行長柯伊爾（Nick Coyle）在接受德國之聲訪問時表示，報導中的情況是依據澳大利亞領事探訪紀錄所得知的，他僅瞭解成蕾在獄中的情況很艱難。對他與成蕾的家屬來說，最重要的是解決這些問題，讓成蕾能盡快獲釋回家。

柯伊爾說：「澳大利亞駐中國大使館每個月會透過視訊探視成蕾一次，每次探視約30分鐘左右。除此之外，她無法透過視訊或電話與家人跟兩個孩子溝通，而因為我跟她沒有結婚，我完全無法直接獲得與她相關的消息。」

柯伊爾提到，雖然獄方准許成蕾寫信給家人，但有時信件若被獄方審核，會導致信件拖延好幾個月才能寄出。即便澳大利亞外交官多次在探視時向中方要求讓成蕾可以與家人聯繫，但相關請求目前都未獲得正式回應。

他告訴德國之聲：「我們每個月能透過澳大利亞外交官的領事探視互傳訊息，我目前能做的，便是儘可能地鼓勵她保持樂觀。還好成蕾非常堅強，她儘可能地應對我們無法想像的艱難處境。所以我也只能保持堅強，她的孩子也繼續展現韌性，儘量正常過日子。但很顯然地，他們需要媽媽，他們的媽媽也需要孩子，但每個人都在儘量支持對方。」

《每日電訊報》的紀錄片中也提到，成蕾在獄中會運用莎士比亞的作品與英語影集教獄友英文。她向澳大利亞外交官透露，自己的「英語教學事業」正蓬勃發展，並說自己為獄友生命帶來改變。柯伊爾向德國之聲表示：「成蕾一直都非常關心別人，也一直努力在各種情況下，把所有事做到最好。」

中國持續強行逼供

事實上，成蕾並非唯一一位被中國政府關押的澳大利亞公民。澳籍華裔作家楊恆均2019年1月在廣州機場被公安逮捕後，便被關押至今。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2021年5月曾開庭審理他的「間諜案」，但案件至今仍未獲得最終審判結果。

今年初，楊恆均的友人、雪梨科技大學中國研究中心副教授馮崇義曾透露楊恆均健康狀況惡化，擔心他若未能獲得適當醫療照護，可能喪命獄中。

對於兩名澳大利亞公民被關在中國監獄多年未能獲釋，人權觀察亞洲部代理主任皮爾森（Elaine Pearson）在接受德國之聲訪問時表示，成蕾與楊恆均的案件都令人感到不安，而案件處理的方式，也顯示中國的司法系統政治化的情況嚴重。皮爾森說：「她（指成蕾）已失蹤超過兩年，在案件受到閉門審理五個月後，她人在獄中受苦。很顯然，她不是唯一一個被中國任意拘留的澳大利亞公民。澳大利亞政府應該明確向北京表示，讓兩人獲釋對於澳大利亞與中國重建關係至關重要。」

澳大利亞雪梨科技大學中國研究中心副教授馮崇義則表示，成蕾與楊恆均的案件共同之處是，中國為了逮捕特定人士會隨便捏造罪名。執法過程中，中國初期通常會以「指定居所監視居住」的方式將這些人關在某處，並在這段期間以各種方式進行逼供。

馮崇義告訴德國之聲：「他們關押楊恆均的第一個時期，是以指定居所監視居住的方式關押他。過程中，他們不讓楊恆均睡眠，逼迫他疲勞審問。若楊恆均不認罪，他們就繼續虐待他。楊恆均的案件一年多前就秘密開庭，但至今仍未有審判結果。根據中國的法律，若一個案子已經審理，應該在三個月內有判決結果。這兩個案件都顯示，案件審理過程並未按照中國的法律程序，而是以政治考量在做這些事。」

中國的「人質外交」

人權觀察的皮爾森向德國之聲表示，雖然無法確認成蕾與楊恆均的案件，是否與中國跟澳大利亞關係惡化有關，但中國過往確實有運用「人質外交」來作為對付其他國家的紀錄。她表示：「中國曾以這種方式對付加拿大，所以我確實擔憂這些澳大利亞人是否會被用作兩國對抗的棋子，以及中國政府是否會把它們作為向澳大利亞施壓的籌碼。」

皮爾森認為，澳大利亞政府必須跟其他政府合作，共同針對外國公民被北京任意關押向北京表達關切。她說：「我認為這麼做才會更有效。」

澳大利亞外交部至今仍在其網站上呼籲想要前往中國的澳大利亞公民提高警覺，因為「中國政府曾以危害國安為由逮捕外國人，所以澳大利亞公民可能面臨被任意拘留的風險」。皮爾森向德國之聲表示：「前往中國、俄羅斯與伊朗等國家的澳大利亞公民確實可能面臨類似的風險。這也是為何我認為重要的是，所有關注人權的政府都需要站出來，明確表示特定國家政府不該以任意拘留外國公民，作為懲罰某些政府，或獲得某些優勢的手段。」

© 2022年德國之聲版權聲明：本文所有內容受到著作權法保護，如無德國之聲特別授權，不得擅自使用。任何不當行為都將導致追償，並受到刑事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