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動畫表達！"

（德國之聲中文網）在中國，小兔子乖乖是一首耳熟能詳的兒歌。然而，如果小兔子生活的森林由老虎統治著，那麼，兔子們的生活將充滿血淚，--即便老虎聲稱，要"構建和諧森林"。

這就是王波--一位生活在北京的多媒體藝術家，希望通過他的網路動畫講述的故事。不到4分鐘的這個影片強烈映射中國社會現實。片中，兔寶寶喝毒虎奶而死亡，兔舍被強制拆遷，虎司機開車壓死兔子後得意洋洋：我爸是虎剛！

"那一年也是我用網路、用微博比較多的一年。以前表達自己的機會也少。那一年看了很多東西，個人的感覺想說出來。"

網路動畫的審查

於是，2011年初，動畫短片"小兔子乖乖"誕生了。流傳到網路上數小時，影片就被屏蔽。粉絲們又把它重新上傳到網上。導演王波（網名皮三）估計，至少有兩三百萬人點擊觀看了這一影片。

"這些事情主流的報紙上都報導過，比如說毒奶粉。所以我自己都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大家都很緊張？"王波說。他覺得，"小兔子乖乖"是影片網站自己刪除的，而不是上一級的監管機構。影片網站擔心出問題。如果有問題的影片火了起來，監管部門可能會下令關停相關的影片網站。

小兔子的故事只是"哐哐哐"系列動畫中的一集。之後的一集內容或許更為敏感。

"克瓜子"

這一集的標題叫"克瓜子"。它的製作時間是2011年4月，藝術家艾未未被失蹤之後。"葵花子"是艾未未的一件藝術作品。由於他的維權活動，艾未未遭到秘密關押。"我跟艾未未是朋友，知道他有一次失蹤了，就很奇怪。我覺得一個朋友消失了，或失蹤了，作為一個朋友、一個哥們，我們有權問一問：去哪兒了。"

"克瓜子"表達得十分隱晦，或許正因如此，該影片並未在中國的網路上徹底被屏蔽。但是，審查的界限究竟在哪兒，沒有人知道。這樣一種不安全感產生恐懼。王波說，他最擔心的是，許多年輕的動畫從業人員不願接觸與社會現實相關的題材，怕被審查，怕有麻煩。但王波仍鼓勵他們去嘗試，"摸著石頭過河"。

政治與藝術

在中國，可與"哐哐哐"相提並論的動畫系列很難找到。王波說，有個別的影片或者漫畫，其政治敏感程度甚至更高，但是，藝術性卻往往不夠。在王波看來，一件藝術作品必須能經受住時間的考驗。 

從2008年底誕生至今，王波創作"哐哐哐"的初衷並不是為了錢。他和團隊也製作商業動漫及動畫廣告。41歲的他大學時讀的是油畫專業，10年前他開始了多媒體藝術的創作。

很多人把哐哐哐與美國成功的動漫系列"南方公園"相比較。王波說："南方公園也是我非常喜歡的一個片子。但我覺得文化狀態不一樣，它可能更放縱、更隨意，更成人化一些。哐哐可能還有一些單純和天真的力量。"

伊朗動畫電影"波斯波利斯"（Persepolis）也是給王波留下印象的一部片子。"它很伊朗，有一些民族性很強的符號。不過，和我的方法完全不一樣。我是強調用對抗和衝突，我的語言更游戲感，更荒謬，更幽默。它突出的是更夢幻。"

德國粉絲

哐哐哐甚至贏得了德國粉絲的心。王波講述說，一位曾擔任卡塞爾當代藝術展評委的德國老太太告訴他，她很喜歡哐哐系列中的"一毛錢"那一集。這是一個有關被搶錢之後抗爭的故事。"我說，這個東西你又看不懂，跟你的生活又沒有關係，都是講的80後中國人的事兒。老太太說，我也被搶過錢，我也想這樣反抗！"

如今，王波正在策劃新一集哐哐哐，並且已經有了很多主意。"也許是因為性格，可能我必須要說，我知道它有可能有什麼問題，但我還是要說。人就是這樣一個人，我是一個很喜歡開玩笑的人！"

作者：苗子

責編：李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