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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與中共一起走完長征的德國人

2021年6月21日

中共100年黨史中記錄的外國人數量並不多,而在其中又以負面評價居多的就更是少之又少。曾被共產國際派往中央蘇區擔任軍事顧問的德國人李德就是這其中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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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4年,李德(左三)參加蘇聯和德國作家科學家研討會。
1954年,李德(左三)參加蘇聯和德國作家科學家研討會。圖片來源: Hans-Günter Quaschinsky/Bundesarchiv/wikimedia.org

(德國之聲中文網)李德,本名奧托‧布勞恩(Otto Braun)。1900年9月28日出生於德國慕尼黑。他的父親是一名會計,母親是一名教師。父親死後,雖然母親仍然在世,但他已經被送進一家孤兒院,他在那裡長大。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他加入了青年運動。1919年秘密加入德國共產黨。

從蘇聯到中國

由於向共產國際提供德國秘密警察的文件,1926年9月30日, 李德在柏林被捕。兩年後的4月11日,李德當時的生活伴侶奧爾加‧巴拿裡奧(Olga Benario)帶領一隊武裝共產黨人成功劫獄,隨後李德逃往蘇聯。在蘇聯期間,李德進入蘇聯陸軍培養中級指揮和參謀軍官的伏龍芝軍事學院學習。

1933年,對中國一無所知的李德被共產國際派到中國,為中央蘇區提供軍事顧問。也就是那個時候,他開始用李德這個名字。1934年5月,李德成為中國共產黨最高領導層三人( 博古、李德、周恩來 )團的成員之一。

2009年德國《明鏡周刊》刊登的一篇介紹李德生平的文章稱,史達林和共產國際派李德前往中國的目的是讓李德勸說中共與國民黨一起聯合抗日,一次保護蘇聯在滿洲裡和外蒙古的利益。史達林對毛澤東在中國領導農民革命完全不感興趣,也完全不希望發生一場農民革命。

目的地未知的長征

李德領導的第五次反圍剿造成中央紅軍失利。中共黨史對李德負責指揮第五次反野圍剿的評價是「李德推行軍事教條主義,導致紅軍作戰接連失利,引起紅軍廣大官兵的不滿,但博古、李德不認真吸取教訓,改變錯誤做法,反而對提出不同意見的同志進行打擊」。

1935年1月遵義會議中李德被剝奪領導權。遵義會議後不久,成立了由毛澤東、周恩來、王稼祥組成的三人軍事指揮小組,李德、博古對紅軍的軍事指揮也正式宣告結束。在長征的路上,李德在毛澤東和張國燾的鬥爭中站在毛澤東一方。中共黨史對李德的評價是,「李德是唯一走完長征全程的西方人」。

永遠的離別

在延安期間李德擔任中共中央軍委軍事研究編委會主任,延安抗日軍政大學教授,直到1939年被共產國際召回莫斯科。有文獻記載,李德回蘇聯走得匆忙,當時他的第二任妻子李麗蓮也趕到機場,李德要求帶妻子一起走,但因沒有護照簽證未得到批准,李麗蓮當場暈倒。李德依依不捨地登上飛機。從此他們二人天各一方,再也沒有見過面。

李德的第一任妻子名字叫肖月華,抗戰時期曾任中共陝甘寧三邊地委婦女部長、地方婦女聯合會主任。肖月華與李德之間的婚姻是一段組織安排的「革命婚姻」。後因感情不和、語言不通,肖月華提出同李德離婚。之後李德與曾當過演員的李麗蓮結為夫妻。

李德在華期間也聽說了史達林在蘇聯發動的肅反運動。在剛剛回到莫斯科的幾周裡,他被要求不停地回答問題、寫報告。李德是幸運的,他只被建議對在中國的經歷保持沉默。他也的確聽從了這一建議。

毛澤東的批判者

1954年,史達林去世一年後,李德終於獲准返回德國——東柏林。他原本希望能在民主德國的「武裝機關」獲得個一官半職,但是由於他對「馬克思主義語言學領域」的出色掌握,李德被分配到統一社會黨中央的馬列主義研究院和社會科學研究所工作,負責編書、譯書。

1969年,前東德周報《地平線》上刊登了一篇標題為「從上海到延安」批判毛澤東的文章,文章署名奧托‧布勞恩。這是德國公眾首次瞭解到這位唯一一位參加過紅軍長征的德國人——李德。李德發表的這篇文章的內容聽起來像是在向毛澤東宣戰。他在文章裡寫道:"這些記錄是我的武器,……用來揭開毛澤東主義偽造歷史的面紗、為反對毛澤東主義的意識形態鬥爭服務"。

李德這篇「戰鬥檄文」發表的時間並不是一個巧合。1969年也是中蘇關係的最低谷,這一年兩國就珍寶島的歸屬問題爆發了武裝衝突。與此同時,中國也在嘗試著同西方國家改善關係。而「毛澤東語錄」在西方也激勵了許多左派人士。

所以李德的新任務就是對毛澤東版本的歷史提出異議。他作為關鍵證人詳細闡述 中國官方關於長征的大部分敘述是神話和傳說 。李德從當年的軍事顧問轉身變成了歷史政治的反對者。1973年,李德出版了 記錄他擔任共產國際中共軍事顧問期間往事回憶 的《中國紀事》。

1974年,李德在保加利亞港口城市瓦爾納渡假時離世,享年73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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