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端右翼势力已深入德国社会
2018年9月9日(德国之声中文网)"泥玛,再说一边,我们不是右翼",他们朝主持人冬雅·哈亚利(Dunja Hayali)这样喊去。这个视频9月1日制作后被放到网上,使用了"冬雅上课"的标题。德国电视二台记者哈亚利去了开姆尼茨市,同当地德国选项党、反伊斯兰团体以及保护开姆尼茨组织的支持者展开讨论。上周一,这些人均参加了该市的右翼示威活动。
讨论过程中,一名男子高喊,"也有来自社会中部的人。"此时,哈亚利正要讲解右翼同极右翼之间的区别。
极端右翼观点不再罕见
西根大学的社会、政治学者基斯(Johannes Kiess)认为,示威者对自己的以上认知显示,极端右翼思想已经来到社会的中部。基斯也是"莱比锡中间势力研究"的出版人之一。该研究在对社会中部进行问讯调查的基础上每两年做一份调研。他们的最新结论是,"高声宣称极右翼观点已越来越少地成为禁忌。"
基斯指出,"极端右翼组织在穆斯林那里找到了新的敌人,而它更合适于社会中间派",因此,许多有着极端右翼思想的人并不这样看待自己,因为反穆斯林不会招致纳粹的嫌疑。
研究独裁统治的汉娜·阿伦特研究所( Hannah-Arendt-Insitut)的卡利茨(Steffen Kailitz)对德国之声说,"极端右翼分子从来不称自己是极端右翼。这一现象并不新鲜,他们既不想被看成右翼、也不想被看成左翼。当年意大利法西斯以及部分纳粹,都坚持声称,他们不愿被理解成右翼或者左翼。"
卡利茨继续说,关注社会中间派便会发现,德国选项党中崇尚民族派以及反伊斯兰运动都奉行"严肃极端主义"战略,他们试图不使用喊打的口号而同资产阶级保守派接轨。"示威者喊出的'骗子媒体'或者'反抗'等口号,可以被看作是极端右翼。"
界限移位
民主与公民社会研究所所长昆特(Matthias Quent)说,极端右翼思想从无例外地来源于社会的中部,"德国选项党成功地动员了这一潜在的力量,并将复仇作为政治选项。"
基斯认为,德国选项党的成功故事在于明言可以表达的界限产生了移位。尤其是选项党本身就在不断将言辞推向极端化,然后再部分地稍加修改。比如,该党主席兼议会党团主席高兰德(Alexander Gauland)将纳粹的罪行轻描淡写地说成是"一粒鸟粪",或者赫克斯(Björn Höckes)说纳粹大屠杀纪念碑是"耻辱纪念碑"。基斯说,人们头脑中的界限发生了变化。虽然德国选项党部分成员事后同以上表述拉开距离,或者为它们轻描淡写,但这种说法已在媒体和讨论中流传开来。这样人们的认知开始发生变化,"过去是禁忌的东西,成了常态,并来到社会中间。"
卡利茨说,在开姆尼茨事件上,人们看到极端思想进入到社会中间。"对德国选项党而言,同极端右翼分子一道领导示威活动,没有任何问题,出现在媒体报道里也无所谓。"卡利茨说,两年前,德国选项党在彼得利(Frauke Petry)领导下时,还在尽全力阻止该党的右翼势力坐大。
争夺话语解释权
禁忌在变少,德国选项党支持者和反对者眼中的现实也有天壤之别。该党议会党团副主席冯·施多希( Beatrix von Storch)称取名为"我们是多数"的那个反对种族歧视、反仇外音乐会是"默克尔的臣民,你们令人恶心,在坟墓上起舞"。这是她在推特上发的帖子。昆特解释说,这样的言论旨在抢夺"叙述开姆尼茨事件的话语权"。
德国选项党议会党团主席魏德尔(Alice Weidel)也在推特就开姆尼茨凶杀案作出这样的表态:"事件被切割,继续发酵。"
昆特表示,一些可拍的犯罪事件被利用,尤其是难民是凶手的事件,成为极端右翼开展活动的话题。卡利茨也认为,"客观现实被情绪化",德国选项党利用难民暴力事件,在民众中扩散自己的思想。
卡利茨还说,如果不想让极端右翼思想在社会中部站稳脚跟,就应该阻挡德国选项党掌握德国政治讨论的主题,不能让他们将所有的社会矛盾都归结到移民问题。
社会分化加剧
昆特说,德国不是极端右翼国家,在这一点上,所有专家意见一致。但德国潜在的极端右翼势力可以最多占据选民的20%。他说,"对于我,最重要的问题是,大多数人怎样面对这股潜在的力量。"
卡利茨也表示,"社会分化在加剧,如果人们还在相互说对方,而不是对话,那便非常危险。"
哈亚利在开姆尼茨采访时,也感受到这一点。有人冲着她的方向喊:"他们来这里干什么?他们应该做的是,赶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