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似变质食品符合食安标准
2019年3月15日(德国之声中文网)在新浪网3月15日转发的"成都七中实验学校食材首批检测结果:符合食安标准" 的文章下,网友们无不表示震惊、愤怒和质疑:"牛鼻,学生吃得都拉血了,结果一检验,全部合格,牛鼻";"这是怎么办到的。。。前一天还是各种发霉的嗖肉,今天居然符合安全标准。。。神奇,神奇,神奇的魔术师啊。。。";"厉害了,我的国";"太黑了","都发霉长毛了还合格,公关做的好,花了不少钱吧";"成都这样搞!别去成都投资,发展了!"
不少网友将矛头指向质检部门。有网友质问道,"测得都是些什么参数,这个报告出来,估计要查质监局领导责任才行,黄曲霉素等参数测了吗?";"检测的全是重金属、食品添加剂是否合格,难道不应该检查细菌等相关项目吗?"也有网友怒斥:"这波偷梁换柱的操作是该给满分还是零分呢! 既然是说食品腐烂变质,只检测其中的添加剂是几个意思。不是应该检测其中的有害细菌、霉菌的种类及数量吗。按照这样的检测方法,你就你就是把食品放置到地球爆炸的一天前来检测它也绝对符合食品标准。"还有网友认为,"检测单位就有嫌疑,该检查的项目都没有检查,侮辱老百姓的智商。应该请省外的三家权威检测同时背靠背检测并出报告,相互验证。"
也有网友认为出来这样的检验结果不怨质检部门:"送检的不代表学生现实吃的。这点谁都明白!如何杜绝后患需要我们纪检部门随时查办。真正意义上履职";"闹大了,再去取样,样品早被换成新鲜的了,傻子都明白的道理。"还有网友建议,"既然都合格,那就请校长你们吃了吧[微笑]"。
该事件出现这样的大转弯是普通老百姓始料未及的,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征兆。3月14日,成都市温江区人民政府新闻办公室官方微博@金温江发布消息称,"成都七中实验学校36名自述身体不适的学生接受检查诊断,结合流行病学调查,未发现与食源性疾病有关的异常指标。";此外,该微博还称,网络平台上"成都七中实验学校学生出现严重身体健康问题"、"成都七中实验学校将找送货师傅顶包"、"有家长维权跳楼身亡"、"成都七中实验学校维权家长下跪"等均属谣言,有的视频为篡改以前的民众维权视频,与成都七中实验学校家长维权无关。四川在线3月14日也发表对成都七中实验学校校长江宏的采访。这位校长在采访中否认学校从食堂分得50%的利润。此外,成都温江区委3月15日发布的通报,称"经温江区委研究决定,温江区教育局局长黄晓东、区市场监督管理局副局长赵勇登停职检查。"上述种种迹象显示,官方在进一步收紧舆论的同时,试图祭出"替罪羊",以阻止事件进一步发酵。对成都七中实验学校食堂食品丑闻的真相调查恐将"嘎然而止",不了了之。
家长的抗争
3月13日,国内多家媒体报道,成都七中实验学校小学部食堂食材被指发霉,官方多部门介入调查。报道称,多名家长在微博上发帖,表示自家孩子就读的成都七中实验学校小学部食堂,疑似使用过期变质的食物进行加工。有学生家长在微博上发布相关帖文称,有孩子出现了长期拉肚子、便血等症状。家长们提供的图片令人触目惊心:食堂后厨龌龊不堪,肉饼、牛肚等食材出现肉眼可见的霉变现象。在一段视频中,家长们指该校食堂使用的土豆、姜等食材也出现了变质的情况。此外,家长们在食堂中发现大量添加剂以及速冻食品。
有报道称,3月12日晚间,百余名成都实验七中学校学生家长堵在了该校食堂库房的门口,阻止有人企图将问题食品转移出去,有家长还从学校食堂仓库中翻出长毛了的牛肉饼,食品调味剂、添加剂等等。家长们披露,该校食堂并非学校经营,而是外包给"四川德羽后勤管理服务有限公司",而该公司还为其它20多所学校食堂提供供货服务,包括成都树德中学,成都七中,广元中学等,覆盖10万多名学生。
3月13日,大批家长到成都七中实验学校门外抗议示威,要求校方给家长一个交待。但当局派出大批警察,使用辣椒水驱散家长,并带走10余名家长。事后,成都温江区人民政府通报称,成都七中实验学校小学部部分学生家长到学校反映食堂食品质量问题,其中百余人实施堵路行为,"严重扰乱正常社会秩序",部分人员阻挠民警执法,"对民警进行殴打辱骂",民警依法将12人强制带离,对个别人最低限度使用了警用催泪喷射器"。
随着霉变食材的照片,成都家长抗议及遭警方喷辣椒水的相关视频在网上广为流传,该事件在全国范围引起关注和热议。人民网针对该事件发文称,"无论是谁一查到底",并称"政府的态度非常鲜明:零容忍。无论涉及到谁,无论涉及到什么单位,都要一查到底、依法依规、严惩不贷。"成都七中实验学校官方微信发布声明称,公司及学校对供应商监管不力,公司及学校的食堂相关责任人已接受区公安分局的停职调查。成都七中实验学校微信公众号也发布了经营者成都冠城集团公开致歉信。信中称,"我集团作为成都七中实验学校的投资和管理人, 对因学校管理存在的漏洞和不足及由此引发的家长担忧、社会关注深感不安,向家长、向社会致以万分歉意。"
愿望与现实
不过,道歉也许只是表面文章,"一查到底"也仅仅是善良百姓的良好愿望。该事件牵涉的成都七中实验学校虽然是一家民办学校,但却是一所据称每年收益上亿的"明星私立学校",也是一所2003年由冠城集团和百年名校成都七中合作办学的民间学校,合作关系自2003年8月1日到2023年7月31日,为期20年。成都七中实验学校食堂的食品安全丑闻无疑也令成都七中的品牌蒙羞。有报道称,成都七中实验学校对"七中"的品牌使用费每年为200万元。
该事件除了揭示了教育系统对民办教育机构监管不力等林林种种的问题外,舆论和社会对该事件的关注也开始从食品安全的角度上升到对制度问题的讨论,比如民办学校何以利润如此巨大,甚至受到上市公司垂涎。2017年,A股上市公司皖新曾欲以12.69亿元间接收购成都七中实验学校65%的股份,但因成都七中起诉七中实验学校及其投资者侵权而告吹。不过,这起黄了收购案也揭示出,所谓民办非营利性学校实际上却有着超额投资回报。根据《民办教育促进法》,学校不得从学费、课本费中谋利。但公告显示,2016年冠城集团下属全资子公司高达投资及子公司成都七中实验学校营业收入就达到了1.9亿元,实现净利润8673.23万元。这些利润从何而来?
而就在相关利益集团和利益链逐渐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之时,一纸七中实验学校食材第一批检验结果符合食安标准的报告似乎已经暗示了事态今后的走向。如果继续维权,继续发声,家长将面对的还会只是辣椒水和短暂的拘留吗?有传言称,七中实验学校将组织学生去医院检查,为全体学生购买终生重大疾病保险,建立食堂公开透明的监管机制,校长一周在食堂吃三餐等等。这些"谣传"恐怕也只能是家长一厢情愿的诉求。